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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是无情却有情
清晨,紫禁城,大殿
爱新觉罗.弘历,大清王朝第四代皇帝,乾隆端坐龙椅,紧皱眉头,抿紧薄而好看的嘴角,眼光茫然地看着脚下那肃立着的文武百官,听着无法入耳的奉承与汇报,竟有些烦乱起来。
“淮秀…”他喃喃地默念着这样一个名字,心不觉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
“为什么要走呢?”
“皇上,你生于宫殿,长于宫殿,从宫殿里出来自然回宫殿里去;而淮秀呢?生于草莽,长于草莽,从草莽中出来自然回草莽里去!”
“那….四爷呢?”
“我会想!”
…………
想抛开宫廷,想抛开身份,想抛开荣华,想只做一个平凡的男人!
“是否淮秀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呢?自己失去这一切会如何呢?”想到这里,严肃的乾隆淡淡一笑!笑自己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下面正在吹捧的大臣却没注意到皇上的不对劲,见他一笑,不觉一阵狂喜,以为自己拍对了地方,急忙趁热打铁继续吹。
看到乾隆的笑,立于一旁的曹大人,这个看着当今皇上爱过、离过、痛苦过的老臣却无奈的摇摇头,帮助程淮秀进宫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皇上英明,我大清王朝国运昌盛,风调雨顺…”那自觉拍对地方的大臣还在吹,突然乾隆一摆手,“够了!够了!退下!”
“………”大臣一愣,随即变成哑巴,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挑了挑眉,乾隆心急于回去看淮秀是否离开,“各位爱卿,是否还有事要禀?”
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上前。
“好了,好了!没事要禀的话,退朝!”乾隆不耐烦地一挥手,随即起身转入后殿。
等在后殿伺候的贾六和春喜见到乾隆下朝,急忙跪下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乾隆也不停住,径直越过两人直奔清心阁,“淮秀….你还会在吗?”他的心还是满怀期待。
“啊?!”贾六见万岁爷竟然直接走了过去,愣在哪里呆呆地看着他。
“死贾六,还愣着干嘛,赶快跟啊!”春喜使劲一敲贾六的头。
“哦?哦!”贾六急忙小跑跟了上去。
大步直到清心阁,推开门,乾隆的心一下子沉到最低点,里面空空如也,空气中还滞留着淮秀身上那股特有的香味,可是?人呢?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皇上,皇上!”贾六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来,见乾隆停在清心阁的门口也不进去,急忙收住还在向前奔跑的步伐,立在乾隆后面。
乾隆回头扫了贾六一眼,那目光冷得让贾六一哆嗦,他从未见过万岁爷如此冷的眼神看自己。
“你留这儿!”乾隆丢下这句话,深吸口气,走了进去,随手把门从里面关牢。
“贾六,贾六!”春喜也跟了上来,见贾六一点反应也没有地站在门外,一拉他,“喂,你这个死贾六,不进去伺候,傻站这里做什么?!”
贾六狠狠地瞪回去,“是万岁爷不让我跟,你敢伺候,你进去啊!”
“…….”春喜突然不说话了,过了半响才喃喃地低语:“皇上他…程帮主….程帮主真的走了吗?”
“唉!好好地在宫里当娘娘不好吗?来了又走了,为什么要走呢?!”贾六一脸的问号。
“你啊!”春喜白了他一眼,随即一拉他,“感情啊!你这个人是不会懂的!来,不要在这里说话,让万岁爷一个人静一下!”
“唉!”贾六继续无奈地摇摇头,被春喜拉着闪到长廊门口那里候着。
“淮秀…淮秀….”乾隆靠在门上,感觉着那股温暖的独特的气息,眼光所到之处却不再有自己念念不忘的人的影子。
“你真的如此狠心,真的已经离开我。离开乾隆,也离开四爷吗?”他失落地喃昵,“连四爷也留不住你吗?!”
…………
“皇上留个知己在江湖。以后四爷南下,淮秀北上,有缘相见的话,淮秀仍然是四爷的淮秀,四爷仍然是淮秀的四爷,这不好吗?”
“不好!淮秀,跟我回紫禁城去!”
“宫门一入深似海….”
“从此萧郎是路人!你有萧郎吗?”
“盐帮!”
“盐帮?”
“我在盐帮大堂上发过誓,我曾经在盐帮大堂上发过誓,要身许盐帮;我在我爹临死时发过誓,要身许盐帮!如果我和您北上的话,就什么都是假的了!皇上,人要活的体面!”
…………..
往事历历在目,淮秀那略带疲惫却坚定的语气在乾隆的心里转来转去!
两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脱口而叫出淮秀的名字,道出堂堂乾隆爷的深情,相思难耐却无法摆脱政务南下江南;直到淮秀义无返顾地北上京城来见自己,乾隆才能将全部的相思融化在淮秀暖暖的笑意中…..
可是一夜缠绵却坚定了淮秀要走的决心,乾隆留不住她,四爷也留不住她…..
收回了心绪,乾隆缓步走到床边,轻轻摸了被子,仿佛仍旧看到淮秀在自己怀里欲笑还羞;抬头间,旁边桌子上立着一封并未加封的信,上面一行小字“万岁爷敬启”。
几乎是奔了过去,乾隆颤抖着展开信,上面几行娟秀的字,正是淮秀的笔体:
“怀情淡看别离事,念缘前尘慰我心,四时天涯思不断,爷自珍重翔天庭。”
乾隆一阵的眩晕,走了?真的走了?只留下了这四个字“怀念四爷”,信的末尾处皱皱的,潮湿的印记还留在上面,“淮秀…你哭了吗?”乾隆摸着上面的字,喃喃地问。
突然一个念头在头中闪过,他把信塞进贴身的香囊中,转身大步走了出来。
“贾六~贾六!”
“奴才在!”贾六急忙跑上前,单膝在地:“皇上有何吩咐!”
“整装,朕要出宫!”
“出…出宫?”贾六一愣。
“对!出宫!”乾隆瞪了他一眼,“还不伺候?!”
“喳!”贾六急忙转身跑去给乾隆取便装。
“春喜!”
“答应在!”
“去叫宝柱过来,换了便装再过来!快去!”
“喳,答应立刻去叫!”春喜也离开了。
不多时,贾六和宝柱便和换了便装的乾隆一同出现在京城闹市的街头。
“皇…..四爷!您这是要去?”宝柱奇怪地问。
“跟着来!”乾隆,不,四爷也不解释。没错,出了宫门他就是四爷了,是盐帮的仁义大哥,是程淮秀深爱的男人,也是一个男人而已,没有身份也没有爵位。
三人在京城里左拐右拐,来到一家盐行门口,天宝盐行。四爷一挥手示意贾六上去敲门。贾六上前轻扣几下,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见到乾隆三人不觉一愣。
“请问…..你们帮主在吗?”四爷犹豫地问。
“啊?”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您是?”随即笑了,“您是艾四爷?”
“是,你们帮主在不在?”四爷额头上的虚汗开始渐渐被风吹得冷起来。
“帮主?”那人顿了顿,“帮主说如果是艾四爷的话,就说她回去了!”
“………”四爷的身子晃了一晃。
未等稳下神来,后面一阵尘土,四个人提着兵器从乾隆身边走过,其中一人一把拉住盐行老板的衣领,大声质问:“说,程淮秀呢?”
“帮主,帮主她走了!”
“走了?!我告诉你,我们只找姓程的女人!”那人恶狠狠地说。“我们要替我们索爷报仇!”
“索拉旺吗?”四爷一听这个名字不觉心头一把火在烧,“那你们可是报不了了!”
“什么?!!”四个大汉怒视四爷。
“因为有人挡!”四爷一挥手里的扇子,贾六和宝柱一左一右地站在他后面。
“你是谁?!”
“江南盐帮,仁义大哥!”
“我呸!兄弟们给我上!”
顿时七个人混战在一起,四爷一肚子的气都出在他们上面了!
正战得难分难解,四爷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清脆的声音:“我程淮秀在这里!”
“淮秀!”四爷一愣,急忙转身要追,可是却被那四个人拦住,他挥扇一挡,随后吩咐:“贾六宝柱你们挡着!”跳出战圈直追淮秀而去。
“淮秀!淮秀!”四爷拼命地在喊,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找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整个闹市仿佛都变得如大海般寂静,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淮秀!淮秀!”他一路寻找一路叫着,此时他不再是乾隆,也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潇洒,而是江南的四爷,盐帮的仁义大哥,爱着一个女人却注定相望于江湖的男人!
城楼上,淮秀手支城墙,目不转睛地望着城楼下、闹市中,那忘记身份和地位只一味呼唤自己名字的男人。他不是当今皇上,他是她的四爷,她的仁义大哥,她这辈子唯一深爱却无法长相私守的男人。
………….
泪,流下来,她泣不成声……
泪,流下来,他无语伫立……
…………..
时间、天地都在转,往事在眼前纷飞…..
淮秀不觉握紧了手里那已经被握得发烫的玉佩,上面只刻着一个字…..“历”….
对!“爱新觉罗.弘历”的“历”字,乾隆的名字!
清晨乾隆离开清心阁的时候遗留在床上的玉佩,被淮秀悄悄带了出来,以前那块四爷送的龙凤玉佩她仍旧没有要,却带了这个出来,因为她与他无法长相私守,可是他却会一辈子刻在她的心里。
所以她把他的名字带在身边,所以她只留给乾隆四个字“怀念四爷”,所以……..
…………….
四爷低着头,长久地伫立在京城的闹市中,风吹起又散落,泪渐渐干了,人渐渐醒了;抬起头,他淡然一笑,想起淮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缘我们会再相见的!”
缘起缘落,情生情深….
淮秀走的无情,走的决断…..
可是四爷懂她,不回头正因为不敢回头;太决断正因为无法决断…..
道是无情却有情,只留相思江湖中!
(二)红花一支惹人愁
时间从不候人,京城一别已经有一年有余,四爷与淮秀,这两个注定无法画成一个圆的两个人各自回到彼此的位置,按照轨道运转着。无奈也好,相思也罢,都必须自己安慰自己,只怪苍天弄人………..
四爷回到紫禁城依旧是全天下的乾隆爷,淮秀回到江南盐帮依旧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帮主……
可是……..
乾隆没有忘记这个让自己舍了性命爱着的帮主,别后不久他便命人大动土木在京城附近一处僻静之处修建了一座庭院,就象他曾经说过的:“这个楼房我得在京城照样建一个,这哪象一个老人住的地方!”
乾隆亲笔题于庭院横匾上两个大字“旱湖”!
他在里面隔了一个自己的房间,每当心烦乱异常的时候总会回到这个地方,躲进那个名为“悟言堂”的小小房间静坐,沏杯好茶,默默体味……每每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为情而苦、为别离而伤感的平常人,不是神,更不是龙!
忙不完的政务,愁不完的天下事更让乾隆烦心。边疆动乱、朝廷腐败、天灾连年,更有甚者是江湖中那一支红花,誓将“反清复明”的红花会!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加上地方官府的贪污沟通,离京城越远的地方越是反叛倍起,而红花会正是其中最著名也最有声势的一个。乾隆也曾派兵多次剿灭,可是总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强悍和朝廷对抗却毫不显出弱势呢?
清晨,寝宫。
贾六睡眼朦胧地推开乾隆寝宫的门,晃晃悠悠地往乾隆的床边走去,准备叫皇上起床,可是刚走到床边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张男性脸孔的大特写,还笑嘻嘻地冲他说:“贾六,早啊!”
“啊!!!!”贾六吓了一跳,往后一缩坐在地上,脱口而出:“谁啊?!你!”
话一出口,贾六立刻觉得不对,皇上的寝宫还能有谁?急忙睁开睡眼,发现眼前站着的竟那神采熠熠的乾隆。
“皇…皇….皇上!”贾六的七魂六魄一下子全部归位,他急忙爬起来跪在乾隆面前:“奴才给皇上请安!”
“好了,好了!是我给您请安啊,贾六!”乾隆一脸的哭笑不得。
“啊?”贾六吓得半死,“皇上!”说着还左右开攻地自我惩罚,“都是奴才的不好!!”
“哎呀!”乾隆大叫,“一大清早,你要吓着朕啊!赶快把你那张脸给朕藏起来!”
“……….”贾六低着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答应呢?今天谁的答应?”乾隆朝门外叫。
“春喜的答应!”乾隆身边最亲近的小答应春喜应声而出,手上捧着乾隆要换的衣服。施礼道:“答应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早!万岁爷吉祥!”
“好了,好了,替朕换洗!朕要出去!”乾隆也不停留,换好了衣服便带着贾六直奔朝廷大臣上朝前聚集的偏厅偷听。
偷听?偷听好啊!这可是乾隆的专利,所谓“伴君如伴虎”,懂得明择保身的大臣们都很少把真实的话将给他听,说的也无非是一些奉承罢了,聪明的乾隆更是懂得这个道理!
悄悄来到偏厅外,乾隆一指贾六:“贾六,头借一下!”
贾六一副要哭的模样,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帽子一脱,乾隆纵身而上,双角踩在贾六的头顶,从窗户往里面看……..
偏厅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两两三三地说笑着!
“哎!我说吴大人啊!听说那江南的漕税和盐税交纳的都不少啊,看来江南盐漕总督真是个肥差哦!”一人笑道。
“哈哈!可惜了红绣招被皇上查封,这回去了江南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一游喽!”吴大人遗憾地摇头。
“哼!”乾隆听到此处不觉心中大怒。
“可是现在去了江南也没有以前逍遥啦!皇上下江南的事都传开了,盐漕两帮和皇上的关系不浅嘛!当了盐漕总督也是枉然,谁敢动盐帮那个什么什么程淮秀的,简直就是在揪老虎的尾巴!”吴大人继续说。
“哎呀!这可是没有凭据的话?谁知道皇上和盐漕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听说而已,万岁爷能和那些江湖帮派混在一起?笑话!”另一个人接口道。
“就是,就是!现在江南盐漕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红花会才是仓撅的很啊!”
“嘿嘿!”吴大人拉过刚才说话的人,低声道:“听说那红花会舵主的陈家洛也是朝廷重臣之子出身啊!更有甚者…..”他更加压低声音:“听说………”
乾隆听了一半,下面的再也无法听清,忽然有人大叫:“上朝!”
迅速地从贾六头上跳下来,乾隆皱了皱眉头,径直走进后殿偏门,整理了一下龙袍走进正殿。
文武百官早已肃立两旁,见乾隆在龙椅上坐好,立刻下跪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位卿家起来吧!”乾隆用眼光扫了一眼吴大人,淡然道:“有谁有什么要禀的吗?”
“………”一阵沉默。
“吴大人!”乾隆冷冷地叫,“你有什么要禀的吗?”
“臣禀告皇上,江南税收比早些时候要增加许多。这都是我皇以德治天下,而百姓安居乐业,所以…….”
“哼!那你到是说说为什么还有人纷纷造反要‘反清复明’啊?”
“这……..”吴大人一摸头,发觉早已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什么?!说!”乾隆大怒。
“皇…皇上!”吴大人吓得腿发软,一下子跪在地上,“皇上开恩啊!”
“哼!只会说我大清王朝风调雨顺,只会说乾隆爷仁义治国!百姓造反,边疆战乱,民不廖生,你们居然还敢提‘红袖招’!”乾隆“啪”地拍在龙椅上,“兵呢?大清朝的兵呢?镇压啊?!去剿啊?!步兵统领是干什么的?!说!”
“这…..皇上赎罪啊!”步兵统领跪倒在地,冷汗直冒,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今天皇上这是怎么了?
“好了好了!我说各位卿家,你们也到是拿着朝廷俸禄干些正事儿啊?!不要再去打江南盐漕总督的主意!”乾隆一挥手,“曹大人!”
“臣在!”曹大人出列。
“你如何看那些造反作乱的匪类?!”
“启禀皇上,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臣认为百姓造反固然该剿、该杀、该办,可是有些却是形势所迫。想我大清皇朝近年来天灾不断,地震、海啸,百姓衣食忧堪啊!加之地方官员中饱私囊,税收加重,更令百姓痛苦不堪!
“曹大人的意思是?”乾隆不觉眉头深锁。
“微臣认为有些叛贼应该立刻重办,可是有些由贫苦百姓所创立的组织能招就招,给百姓一个我大清王朝仁义治国的凭据。皇上,以德服人才可安国定邦啊!”
“皇上!”一大臣急忙出列,“我皇切不能以妇人之仁来治天下啊?!那些叛贼早就不把万岁您放在眼里,还招什么安?!直接派兵剿灭才更为妥当!”
“可是…血流成河啊?!死的还不是大清的兵将和大清的百姓!”曹大人惋惜地说。
“皇上!如果姑且养歼,我大清朝廷的尊严何在?”
一时之间,各大臣纷纷议论起来…..
“啪”的一声,乾隆重重拍在龙椅上,“够了,够了!剿,剿,就知道去剿!你们可是百姓的父母官啊?!有谁看过百姓的苦,你们的官贞呢?百姓日子好,还会造反吗?!”
………..
“盐家七大苦,说出来你们这些贪官也不明白!”
……….
淮秀的话响在耳边,乾隆怒喝:“贪,贪!朕给你们的俸禄还少吗?”
顿时大殿变得燕雀无声,大臣们面面相觑!
“红花会呢?!”乾隆忽然想到,“步兵统领,我大清百万精兵居然奈何不了?!”
“禀皇上,那红花会舵主陈家洛极会用兵,而我大清兵将在丛林那些小地方行军很不顺畅,所以…”
“所以……所以就总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乾隆一皱眉。
“皇上开恩啊!属下一定尽全力剿灭!”
“开什么恩啊?给朕下去办好!”
“喳!”
“曹大人!”
“臣在!”
“下朝后来龙政庭,朕有事要问!”
“臣领旨!”
旁边一小太监高呼:“退朝!”
乾隆站起身,走进后殿,群臣齐声:“恭送万岁!”
龙政庭
“皇上!曹大人到!”贾六跑进来行大礼禀报。
“传!”
“喳!”
“曹大人请!”贾六把门推开,让曹大人走进去面圣。
“微臣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曹大人!”乾隆一指旁边的椅子,“曹大人坐!”
“谢皇上!不知皇上招臣进宫所为何事?”曹大人端坐后疑惑地问。
“今日上朝之时,朕听说那红花会日渐仓撅,不知曹大人…..”
“皇上,红花会是我大清开国以来规模颇大的一个民众组织,是大清的一块心腹大病啊!它不似江南盐漕一般绝无造反之心的帮派,而是….”曹大人顿了顿,寻思着如何说出来。
“而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乾隆猛地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反清复明?反清复明!我朝都已经四代人了,他们还要反清复明!我大清王朝真的愧对全天下百姓了吗?”
“皇上!有些话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讲!曹大人,你我明里是君臣,私下是朋友!下江南,游承德,你曹先生是我身边的人啊!”乾隆微微一笑。
“呵呵,有皇上这句话,微臣理当鞠躬尽瘁了!”曹大人心里一阵暖意。“皇上,有些话不得不讲。朝中许多重臣对于红花会都有很大的顾及啊!”
“顾及?此话从何而来?!”
“皇上身在在皇宫,对于外界,哦,也就是江湖中的诸多传闻应该是无法耳闻吧!江南罪臣索拉旺也是您亲下江南才得以查办,所以……”
“所以?曹大人?”
“不瞒万岁,臣也曾经有所耳闻,那…那红花会的陈家洛本是我朝一重臣之子。”
“恩,这个今儿个朕也听说了。还有呢?”
“而那位重臣正是雍正爷手下的一名文臣,而皇上的娘亲和这姓陈一家关系颇为密切….”
“哦?曹大人快讲!”乾隆想起自己偷听时吴大人那不并自己听到的低语。
“这…..这…….”曹大人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说起。
“哎呀!曹大人,你到是快讲啊!”
“听说….听说……皇上……皇上是……..”曹大人支吾着,“是….是本姓陈的….”
“当啷”!乾隆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什么?!”乾隆‘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这…..民间早有传闻,说当朝乾隆爷本姓陈,是….是汉人而非满人……”曹大人支吾着重复道。
“放肆!”乾隆大怒!
“皇上息怒啊!”曹大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也是外间传闻,大多空穴来风,皇上不必如此……..”
“空穴来风?没有穴哪来得风?”乾隆冷笑,“你是打那里听来的?”
“臣也是从府中家丁口中得知,而群臣在闲处之时也……也有议论…..”曹大人跪在地上不知如何说清。
“哼!我乾隆不姓爱新觉罗,我乾隆姓陈?”
“皇上!”
“哈哈!这是朕听过的最好笑的事!”乾隆忽然放声大笑。
“皇上?!”
“起来吧!曹大人!”乾隆走到龙政庭门口,推开门,仰望天空,暗自寻思。
“皇上!请赎微臣多言,”曹大人走近乾隆,“那红花会是真的不能留啊!”
“哦?”
“微臣有两个顾虑…..”
“说!”
“一,红花会明着打出反叛的旗号,加上偏远地方官员的….的有失官贞,红花会一日不除势必号召更多的百姓与之为伍,那时候我朝再派兵围剿会更加困难;二,冲着江湖中这一有关皇上身世的传闻,也让文武百官私下议论不断,无论是真还是假,对皇上的威信都有损害啊!”
“朕到是想会一会这个红花会,还有那个陈家洛!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证据敢谎称朕是汉人!”
“皇上,千万不可冒险啊!”
“这个朕自然心里有数!”乾隆转过头微微一笑,“曹大人还不知道我是四爷吗?”
“凡事还是以大局为重啊!”
“好了!曹大人下去休息吧!替朕注意各位大臣的…..”乾隆凝视着曹大人。
“微臣知道!”曹大人立刻领悟,急忙起身表示接旨。
“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曹大人转身走出了龙政庭。
“红花会?!陈家洛?!”乾隆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走出来,外面的空气极为清新,可是曹大人却忧心重重,见贾六守在门口,便走上前低声道:“贾六!”
“哦?曹大人有何吩咐?”贾六奇怪地问。
“皇上,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你可要多留心才是啊!”
“哎呀!曹大人,皇上的事哪是我这个做太监的可以劝的啊?您….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贾六听后大叫。
“唉!贾六啊,贾六,亏你还曾经和皇上下江南,游承德,皇上他是怎么对你们这三个贴身人你们还不知道吗?他对你、宝柱还有小春喜是信任有加啊!”曹大人轻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也不能护在皇上前面…..唉!”
“曹大人,瞧您说的!我贾六哪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好,好,我就知道皇上没有白疼你们!我走了,小心伺候!”
“曹大人慢走!”贾六深深一躬。
(三)似曾相识燕归来
江南,盐帮,聚义堂
程淮秀一脸的凝重,下面站着忧心写满脸的辰昆,两人一直沉默着。
“恩,辰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淮秀终于开口,询问地眼光落在辰昆脸上。
“帮主,这真是不知从何说起!”辰昆伸手摸了一把脸,带下来一手的水。
“我们的分堂怎么会被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摧毁?有人……有人活着吗?”淮秀犹豫地问。
“这……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一消息,还是唯一一个从分堂拼命才出来的人快马来我江南盐帮总堂才得知这一噩耗的!”辰昆痛苦地回答,想起那个兄弟一脸一身的鲜血不觉心里一颤,“我还没有来得及详问,他就昏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活着的那个兄弟现在在哪?”
“在…..在…..”辰昆犹豫了一下。
“在哪里啊?”
“在李进兄弟原来的房间。”辰昆偷偷瞄了一眼淮秀,低声说,“因为那里最清净,而帮里也没有太空的房间,所以….所以….”
辰昆虽然是个粗汉子,可是心思却很细腻,李进,是个令人不好提起的名字!最令辰昆为难的是李进总是和另一个名字联系在一起,那个男人有着显赫的背景,他人称四爷,他是盐帮的仁义大哥,他贵为当今乾隆爷!
果然,淮秀一闻此言身子还是微微一颤,李进,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盐帮曾经的掌堂,曾经守在自己鞍前马后的男人,却也是自己最有负的一个男人;然而有另一双眼睛却同时更深地回荡在淮秀的心中,那双微微带笑也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神情的眼睛!
淮秀紧闭了下眼睛,然后重新睁开,看着辰昆,她苦涩地笑了笑:“辰昆,走,去看看!”
“是!”
绕了几个弯,两人缓步走到李进的房门前立住。淮秀略带陌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这一年来她没有让人动过这个房间,始终让它保持在最初的样子;可是她也从没有来过这个房间,连门前都不曾来过。过去的一幕幕还是如此地清晰,会让她自己继续沉沦的过去,所以她刻意地去淡忘,谁知,那些隐藏了一年的回忆还是经不起一点点的撩拨!四爷,这个名字带着三分甜蜜、七分苦涩从心里擦过,淮秀愣在门口无法反应,迟迟忘记推门。
‘吱嘎’辰昆上前推开了门:“帮主,请!”
“哦?哦!”淮秀缓过神来,走进了半掩着的门。
“帮主,他就是那个冒死逃出来的兄弟!”辰昆一指床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的男人。
“辰昆,小点声!”淮秀轻轻走到床边,回头向辰昆示意。
“是!”
床上的男人胸前被密密麻麻地缠了好厚的一层绷带,他睡的正沉,连有人走进来也不知道。
“帮主,您先回去吧!等他醒了我立刻通知你。”辰昆关心地说。
“好吧!你也休息吧!我看这个兄弟伤的不轻,怎么也得等几天了!”淮秀又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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