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童第三次转世故事之一
十年前的那个傍晚，我就站在这里。
十年后的今天，我仍然站在这里。
这里有一个烧饼摊。
十年前，我面前的摊主是一个陌生的大叔，十年后，我身边的摊主是养育我成人的义父。
十年前，我是被丢弃在烧饼摊前的孩童，十年后，我成了一个做饼的少年。
本来，我一直记得十年前的情景，记得丢弃我的人是谁，长得什么模样，因何要丢弃我。
可是，八年前，我大病了一场，不省人事地昏睡了三天三夜。
当我清醒后，我忘记了一切。
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
过去的事，既然忘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并不奢望再能想起来。
可是，小莲的爹一直希望我能想起以前的事。
小莲，是与我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玩伴。
小莲的爹是卖包子的。
包子摊与烧饼摊相对而设。
小莲的爹告诉我，十年前，他亲眼看见我是由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牵着小手，从这条街的东头走到这里。
女子领着我走到烧饼摊前，我停下了，一拉女子的衣袖，说了声‘娘，我饿了。’
女子蹲下身，摸着我的小脸，欣然一笑，轻柔地问我是不是真的饿了。
我不住地点头，女子站起身，伸手入怀，想必是欲掏钱买烧饼给我吃。
但，女子忽地眉尖微蹙，并没掏出一文钱，便在我耳旁低低地言语一阵，就急急转身离去。
我乖乖地立在原地，向女子的背影挥动着小手，还高声喊道：‘娘，快些回来！’
从此，女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知何故，我总觉得小莲的爹所说的与我以前所记得的不一样，究竟哪儿不一样，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我甚至不清楚那个带我来到烧饼摊前的人是男？是女？
我想，当时的情景，我义父应该尽收眼底，最清楚不过了。
唉！可叹义父是个又聋又哑的粗人，根本不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听不见我问他什么，他虽然知道，却不能回答我。
小莲的爹一直认为那个女人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她一定会来接我的。
因为看上去，她是那么宠我，当她注视着我时，目光里充满柔柔的笑意，在她跟我讲话时，语音是那么地轻而缓。
从我被丢弃时的穿戴来看，小莲的爹断定我出身富贵。
为此，十年来，小莲的爹一直帮着我义父抚养着我，希望有那么一天，那女子会回来找我，感激义父与他对我的照料，给他们一笔丰厚的酬谢费。
小莲很信她爹的话，她最近常问我，如果我真是富家公子，如果那女子来接我回家，那么，我以后是否会不理睬她了呢？
这话问得真傻！
我怎么会忘记小莲呢？她与我青梅竹马......
穆彤写于2002年11月28日傍晚
